第111章
时节里的所有意象都无比着迷,一旦下雪,他会趴在房间的窗户边上耐心等待一夜,隔天清早便急急到沈家敲他的房门,眼睛亮晶晶的,掰着手指头要他帮忙堆一些模样稀奇古怪的雪人。 自己爱玩儿也就罢了,他还能拉着沈铎一家家去找还在被窝里的哥哥们打雪仗。那时半山的朋友们还都只有十来岁,出门的时候叫苦连天,可真正闹起来却不心慈手软,没有规矩,也没有敌我之分,一不小心被会硬邦邦的雪球砸到龇牙咧嘴叫疼。 少年人动手哪知轻重,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沈铎有时候也难免吃暗亏。他的小孩儿最得意,仗着哥哥们的特殊照顾横行霸道,有时还冷不丁要从背后灌他一脖子雪,见他生气追来转头就跑,结果没跑两步又抱着他一块儿滚进厚重的雪堆里,鼻子都冻得通红了,还笑得畅快又蔫儿坏。 那个时候,他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,骄纵天真。 原来自己是记得的,沈铎想,山间四季,岁岁年年,那些孤身一人活在深宅的落寞时日里,他也曾怀抱过浓烈真挚的爱意,也曾在寂寥的深夜同他的小孩儿交颈而眠。他得到过那样多,依凭底气肆无忌惮挥霍一颗完整的真心,直到最后,终于不再被幸运所眷顾。 一室静寂,病床前的点滴啪嗒作响,他恍惚着,久久不能回神。 所有的脱离工作在十一月末尾正式宣告结束,十二月,沈铎不再频繁外出,将公司的事务交给新聘任的私人助理之后,陪护彻底成为了他的主职。 他每日的行程非常固定,要么在别墅独居,要么就到医院守夜。白天有闲暇,他便会咬着烟整理书房的一柜子原本。 那些书几乎都是他从云山苑带出来的,厚重的大部头,多是诗歌戏剧,也有正经的学术原著,有些他看了,有些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