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涯 第38节
那本以为不可消解深仇大恨又会被无能怯懦所压制。 一日又一日,无从宣泄的情绪慢慢累积成他对养父的怨憎。 不知从哪时起,他再未同对方说过一句话。自己洗衣、做饭、练武。 比一叶障目的楚人更为可笑,以愚笨而荒唐的手段,将冷落当做是一种隐晦的报复。 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维持着一段糟糕透顶的父子关系。相濡以沫、又形同陌路。 十一岁那年晚秋,不记得具体是哪一日,严冬的肃杀来得猝不及防。 从早晨开始下雨,中午雨水中多了些雪,晚间好不容易才停了,风刀霜刃,烈烈不息,直刺骨髓。 盘平的天气总是这样无常。 季平宣躺在湿冷的木板床上,养父脚步踉跄地从门外进来,低声叫他的名字。 先是他改过的假名,后来又叫他季平宣。 季平宣躺在床上置若罔闻,将冷硬的布衾盖过头顶。 不多时,房门被人粗暴踢开,来人一把掀开他的被子。凌冽寒风骤然刮了进来。 季平宣哆嗦着睁开眼,看着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养父倒在他床前。血流如注,顺着他垂放在床沿的手臂蔓延过来,很快染湿了一片。 血腥气传得缓慢,也可能是他冷得没了嗅觉。他只能听见养父嘶吼着对他说:“跑!快跑!” 季平宣整张脸上写满了迷惘跟无措。他跪坐起来,按住男人手上的伤口,又发现他身上纵横着数不清的刀伤,衣服全被血水浸透,不知是怎么能赶回家来。 男人的声音很是微弱,催促道:“走吧。门外有马。出城后往西,不要